Deep.

* @小棍儿 老师点梗的两个人的平安夜，写得很匆忙，希望没有让棍老师太失望。

*提前祝大家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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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那天的早晨，雪并没有像天气预报说的那样及时出现。娜塔莎站在落地窗边盯着阴沉的天色，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一副怎样的表情才算是合时宜。

 

全自动咖啡机在厨房里轰隆隆地运作着，在安静的基地里显得格外吵闹。娜塔莎朝房门看了一眼，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咖啡的香味钻进卧室。娜塔莎上一次被迫跟史蒂夫进城的时候，在咖啡店推销员的热情推荐下换了新品种的咖啡豆，酸味不重，但苦得要命。

 

卧室门被轻轻敲响，紧跟着钻进娜塔莎毫无生气的卧室的就是史蒂夫温和的声音。

 

“Nat，吃早餐了。”

 

娜塔莎正考虑着要不要假装还没睡醒的时候，史蒂夫抬高了声音补充道，“你要是再装睡我就闯进去了。”他说着威胁地又敲了敲门板，娜塔莎只好答应道，“来了来了。”她没有动，只是希望用这句话赶走史蒂夫的唠叨。

 

但史蒂夫并没有那么好骗，他再次敲了敲门板，然后轻轻推开门走进卧室。娜塔莎靠在窗边没好气地瞪着他，史蒂夫温和地笑着，假装没看见娜塔莎冲他翻白眼。

 

“走吧。”史蒂夫向娜塔莎伸出一只手，“你知道的，就算你不下楼我也会把早餐给你端上来的。”

 

“是是，不用你再提醒了。”娜塔莎上一次拒绝史蒂夫的早餐邀请的时候，史蒂夫端着整整一托盘他自己做的食物跑上楼，很变态地坐在娜塔莎床边看着她吃完，给娜塔莎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娜塔莎至今仍对那个早晨心有余悸，她一边乖乖把手交给史蒂夫一边翻着白眼嘟嘟囔囔地骂他，“老妈子。”

 

 

 

煎蛋和培根都毫无意外地糊锅了。娜塔莎斜眼看着史蒂夫，后者笑起来像只大型的犬科动物，讨好地摇着尾巴往她的咖啡里加入双份的牛奶和糖。

 

“强迫别人吃你做的早餐根本就是谋财害命。”娜塔莎把煎蛋边缘的黑色切掉，挑选出可以食用的部分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

 

史蒂夫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呸！呸！”娜塔莎的反应真实地体现出史蒂夫的烹饪水平跟上一次相比并没有任何提高。她大声叫起来：“Steve Rogers！盐不要钱吗！！”

 

 

 

娜塔莎不由地反思自己从前究竟是干了多少坏事才会沦落至此。在节日的一大早被叫醒，吃了一顿难以下咽的爱心早餐，陪幼稚的老年人用差不多是上个世纪的古董游戏机消磨一整天。

 

两年多以来，史蒂夫从没有在任何游戏中赢过娜塔莎，但他仍然乐于在闲暇时刻拉着娜塔莎拿起游戏机。原因不需要史蒂夫解释给娜塔莎听，他们各自心知肚明。

 

想要从杂乱的思绪中脱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对于史蒂夫来说，分散注意力的最好办法，就是和娜塔莎两个人故意在宽敞的沙发里挤成一团，打游戏、斗嘴，接着逐渐把游戏界面里的暴力场景弱化之后融入现实。史蒂夫自知古板无趣，却逐渐开始愿意在某些特定的时刻里让自己变得幼稚，拉着娜塔莎一起没心没肺地胡闹。

 

用更加浅显易懂的话来说，他们打游戏，然后打架，并且在整个过程里附加一刻也停不下来的唇枪舌战。

 

史蒂夫在力量上占尽上风，但娜塔莎比他灵活，常常能够避开史蒂夫的大手，扑到他身上挠他的脸。在史蒂夫看来，娜塔莎越来越像只脾气很大的猫，不听话，但是可爱。

 

 

 

等到黄昏将至，史蒂夫终于向娜塔莎发出新的邀请。“去城里走走吧。”史蒂夫说。他站起来，向仍然盘腿坐在沙发里的娜塔莎伸出一只手，后者伸了个懒腰，把手递给他，借着他的力从沙发上跳下来。

 

“我们去哪儿？”直到车驶出基地的大门，娜塔莎才终于这么问道。出发之前，史蒂夫好像是忘了告诉她此行的目的地，而娜塔莎也并没有多问。对娜塔莎来说，跟史蒂夫一起出门是完全令人放心的。只要不让她吃史蒂夫亲自做的一日三餐，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是不能商量。

 

史蒂夫打开车载音乐，跟着电台里的圣诞歌胡乱哼唱着，显然没打算好好回答娜塔莎的问题。“到了就知道了。”史蒂夫敷衍地说。

 

“好吧好吧。”娜塔莎翻了个白眼，随口答应着。史蒂夫满意地点点头，继续摇头晃脑地唱着歌。

 

“不过你能闭嘴吗？”娜塔莎转过脸认真地看着史蒂夫，“太难听了。”

 

 

 

两年前，史蒂夫第一次单独和娜塔莎一起过圣诞节。娜塔莎拒绝了史蒂夫的邀请，固执地缩在家里不肯出门，只随便吃了几片面包当晚餐。基地远离主城区，没有圣诞歌和圣诞树，甚至透过窗户连连灯光都很难看到。

 

那个时候娜塔莎说，她不喜欢冬天。西伯利亚肃杀的严寒在她的身体里留下无法消退的痕迹，不仅仅是会在阴冷潮湿的天气里反复出现的疼痛感，人心里的空洞也从那些日子里苟活下来，被今冬的寒风呼呼灌满。

 

在娜塔莎的记忆里，圣诞节从来都只是漫长冬季中普通而寒冷的一天。

 

直到战后第二年的圣诞节前夕，史蒂夫比她更加固执地、完全不容反驳地往基地里塞进一棵苍翠的欧洲冷杉，然后在上面挂满了彩色的装饰球。被史蒂夫拎到圣诞树旁拆礼物的时候，娜塔莎蹲在地上抬头仰视他，猝不及防地被圣诞树顶的星型彩灯晃了眼。

 

原来他仍然是那束光。

 

娜塔莎想。

 

原来从小时候到现在，仍然是他带给她温暖。

 

 

 

娜塔莎跟在史蒂夫身侧漫无目的地走，心里天马行空地胡乱猜测着。史蒂夫在一幢小别墅门前停下的时候，娜塔莎忽然福至心灵。

 

“这就是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娜塔莎一边问一边打量着外墙壁上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的新漆，“看上去新主人把这儿打理得不错。”

 

史蒂夫盯着陌生的独栋别墅看了一会儿。别墅门前挂着圣诞花环，被温暖灯光照亮的玻璃窗前闪过主人的身影，越过风声隐约可以听见小孩子的欢笑。

 

“不。”史蒂夫轻声说，“这不是我家的老房子。”

 

史蒂夫住过的老房子早在几十年前就被推倒铲平，连同他曾经在此居住生活留下的痕迹一起，在这个世界上完完全全被抹杀。陈旧土地上立起新的建筑，幼小但鲜活的植物破土而出，和别人的人生一同茁壮生长。

 

至于史蒂夫，他早已是过时之人。

 

事到如今，史蒂夫与早些年的娜塔莎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他终于也变得一无所有。童年对他来说已经是太久太久以前的事情，可他曾拥有过的那些为数不多的节日温暖仍然没有熄灭。史蒂夫时至今日仍然被这份微弱的温情支撑着。所以似乎在这个节日里，怀旧的发生不可避免。

 

史蒂夫想，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在这里重新捡拾起些什么。

 

他希望故地重游。他希望和娜塔莎一起。

 

 

 

娜塔莎拉着史蒂夫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坐下。

 

不打招呼就随随便便坐在陌生人家门口应该是件没什么礼貌的事，但今天是平安夜。没有人会在平安夜拒绝别人怀旧的愿望，更何况对方已经是个一无所有的百岁老人。

 

“别露出这种表情，Rogers。”娜塔莎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在她给他买的羽绒服上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形状，然后轻轻把头靠在上面。

 

史蒂夫没有回答，只是配合地动了动身体好让娜塔莎靠得更舒服些。娜塔莎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塞进史蒂夫的口袋，史蒂夫瞥了她一眼，把她有点发凉的指尖握在拳心。

 

身后温暖的房间里穿出不太连贯的钢琴声，偶尔还有一两个音节按错了琴键，听上去这个孩子学弹钢琴的时间应该并不长。史蒂夫跟着圣诞歌的旋律，用拇指在娜塔莎手心里轻轻打着节拍。

 

“别放弃啊。”娜塔莎轻声说道。

 

如果连我们都放弃了，还有谁能支撑起那些最平凡最普通的愿望。没有人天生与众不同，是无数个渺小的心愿聚集在我们身上，才堆砌出旁人口中一往无前的温柔和伟大。

 

就像你曾经成为我世界里唯一的光芒，现在的我希望站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成为更多人的希望。

 

 

 

“Steve。”

 

史蒂夫歪过头，让视线落在娜塔莎身上。逃亡被战争打断以后，娜塔莎不再定期把头发染成金色。原本的红发逐渐重新显露出来，从史蒂夫的角度看过去，像是一朵在冬季里也能常开不败的玫瑰。

 

“怎么了？”史蒂夫温和地问道，在口袋里握紧了娜塔莎的手。

 

娜塔莎仍然没有抬头看他。她安静而温顺地倚靠在史蒂夫肩头。

 

史蒂夫感受到口袋里的那只手动了动，张开的五指小心地探寻着，在合适的空位里自我安放妥当，与他的手牢牢相扣。

 

今天是平安夜。在幸福美满的节日里，再浮华动人的言语也都显得多余。但触觉是不会骗人的，胸口的空洞被填满、火苗熊熊燃烧起来的感觉也不会。

 

“圣诞快乐。”娜塔莎说。

 

“谢谢你。”

 

谢谢你在这漫长的黑夜里为我所做的一切。

 

史蒂夫微笑着。他低下头去，轻柔而虔诚地亲吻他的玫瑰花。

 

“圣诞快乐，Natasha。”

 

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发现自己并不是一无所有，谢谢你一直站在我身边。

 

被完整念出名字的女孩抬起头，看见她期盼了一整天的雪花，在这一刻终于温柔地落下来。

end.

今年份的营业到这里就结束啦，感谢大家这一年的厚爱。能够因为盾寡桃汤认识各位真是太好了，提前祝大家圣诞快乐。祝大家每天都快乐。

明年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