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快逃

「Evansson」心照不宣-下

*RPS预警/轻度ooc预警/请勿上升真人



*久等了,给大家鞠躬




*前文传送门:心照不宣-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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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哪也没有去。我们从纽约开车去波士顿,回到我的农舍度过难得的假期。


 

秋天的马萨诸塞永远都是我的最爱。秋季是最好的季节,柔软而温和的黄色洒满田野,阳光又在上面额外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镶边。林地中铺满的落叶像是一团浓重的油彩,热烈的红与黄混合纠缠,为整片土地渲染出只会在这个季节里出现的热情。

 


我们并肩走在无人的小路,大方地牵手同行。

 


过去的许多年里,我们各自的恋爱都一次又一次地被打扰、被公开、被评头论足,好像演员的私生活天生就该一览无余地暴露在所有人眼中。这不合理,也不公平。

 


我唯一庆幸的是,似乎从来没有过关于我们的桃色新闻被曝出,即使已经发展到现在这番境地,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大众面前仍然干净得像片雪花。

 


登上头版。不论是我还是她,我们都明白这件事永远都不可能、也不能够真正发生。就像曾经我们能够避开狗仔的全天候蹲守逃出片场去小酒吧吃她喜欢的鸡翅一样,现在的我们正在用加倍的努力躲避那些有可能藏在任何地方的相机镜头。

 


我们心照不宣地把这段关系用心保护在暗处,藏在大众目光和一切流言、议论、恶意都无法触及的最隐秘的角落里。

 


我总是不安,我担心如果有天我们的关系被摊开在阳光下,那些最恶毒的人心会怎样揣测我们之间曾经的那十几年。我不知道流言蜚语会如何揣测她失败的婚姻,无法想象那些人会因为不实的罪名怎样苛刻地攻击她,用肮脏言辞发泄自己现实生活中的种种不如意。

 


“我不在乎。”她年轻时这样说,更加成熟后仍然如此。她对外界声音的态度从来没有改变过,她拥有这个圈子里最最珍贵的骄傲与勇气。

 


但我在乎。我知道是我自己患得患失,我永远追不上她在复杂环境中坚持自己的那份赤忱勇敢。我无法控制自己,只能任由焦虑不安的情绪不断放大。

 


我承认很害怕。我害怕自己突然有天就会失去她。

 


只有在回到马萨诸塞的那一周里,我感受到自己完全地放松着。摆脱了我的过分焦虑,我们像一对普通的情侣,坦荡地走在秋天温暖的阳光里。

 


那是最好的日子。

 


我在那段时光里同时拥有我最爱的地方,最美的季节和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姑娘。

 

 

 


有一天傍晚的时候,我们站在厨房准备晚饭。客厅的唱片机在放一张年代很久远的黑胶,音乐很柔和,全然不同于我面前哗哗的流水声。她轻声哼唱着唱片机里的曲调,我一抬眼就能看见她饶有兴致地搅动那锅浓郁的红汤。

 


我曾有段时间格外渴望逃离,渴望回到我的农场里过没人认识我的生活。她转过头来冲我微笑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原来我花了这么多年,才终于碰到我当初的向往。


 

“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她忽然问。

 


大概是因为我茫然的眼神看上去太愚蠢,她轻轻笑了一声,又补充道:“我是说,或许在美国队长之后?You know,我们不能一辈子都只做超级英雄吧。”


 

我迅速理解了她的意思。她眼神清朗明亮,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我于是也认真地思考起来。她安静地看着我,等我开口回答。

 


“也许我会再尝试做导演?”我犹豫着说。上一次当导演的经历在我看来并不算是非常成功,但我仍然希望继续尝试。“或者…我也有可能就回到这里,回来做普通人,去银行上班之类的。”我得承认,被闪光灯刺得睁不开眼睛的时候,我仍然常常希望逃跑。


 

我最清楚自己是怎样优柔寡断的人,关于未来的选择太多了,我一时难做决断。我最终决定放弃,举起双手向她投降。“我想不好。”我承认道。

 


她撇着嘴耸耸肩,挑起眉毛做了个“可以理解”的表情,和她17岁那年故作深沉的时候一模一样。我笑着把同样的问题反问回去:“那你呢?你想做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她显然比我有准备得多。“如果有机会,you know,遇到合适的剧本什么的,我应该会很乐意再演文艺片。”那是她开始的地方,我也很愿意看到她回去。“当然,我对导演和制片也很有兴趣。说起这个,我倒是很羡慕你有过自己导演的电影呢。我有没有提过你把自己拍得很好看?”她揶揄地笑着,停顿了一下,接着补充道:“不过我也不会让自己太忙,毕竟我还要空出时间陪Rose。”


 

她听上去像是准备充分的好学生,随时可以为问题提供接近标准答案的精彩回答。而我,我相形见绌。她的玩笑话从来都没说错过,同她的成熟比起来,我确实更加幼稚。从前是这样,现在也并没有任何改变。

 


她说完后笑眯眯地看了我两眼,转头又去盯着她的汤。我们都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


 

“Chris,其实没有很远了。”她对着那锅终于煮开的汤轻声说道。

 

 

 


现在看来,也许事情的走向就是在那个节点发生了转折。以那天作为分界,我们最终走向了另外的结局。


 

那天我们思考着未来,在其中精心描绘出工作和家庭的轮廓,却不约而同地遗漏了在当时本应该很重要的那个人。


 

我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样的情景里发现的。也许她同我一样,在假期还没来得及结束的最后时刻里,就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意识到在我们口中的未来里,并没有对方的一席之地。

 

 

 


我们的假期在看似轻松的氛围里结束。回程的路上仍然是我开车,她坐在副驾驶悠然自得。


 

尽管一路被安全带绑着,她仍然执著地把脚翘在仪表台上,一边故意把垃圾食品嚼得嘎嘣脆,一边在吃零食的间隙跟着电台里的音乐轻声哼唱,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说话。开车很无聊,但好在有了她的捣乱,连长途旅行也变得不那么枯燥。


 

当阳光以某个特定的角度迎面投射而来的时候,特殊的记忆点被唤醒,我稍微放慢了车速,很快地扭头看她。


 

“怎么了?”她问道。


 

她靠在座椅上歪着头看我,嘴角挂着安静的微笑。阳光落在她温柔的眼神里,她和我记忆中红色头发的女孩逐渐重合。我仿佛听见她语调悠闲,轻轻松松地问我,那你希望我是谁。


 

“没什么。”我眯着眼睛看看不远处的路牌,“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我用余光看见她愣了愣,然后抿起嘴唇微笑起来。她解开安全带,在我着急嚷嚷着“你在干什么”的同时凑过来吻我的侧颈。被她嘴唇触碰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燃烧起来,接着被波及的还有她的发丝和气息经过的每一寸皮肤。

 


“谢谢你。”她轻声说。

 


她轻柔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停留,像一场突然又来势汹汹的大火,我浑身上下的每个角落都因为突然看见她坦荡的真心而烧得滚烫。

 


我在最近的路口转弯开下辅路,无视她的疑问冲动地一路开进无人区的密林。我在树林深处停车熄火,下车绕到右侧把她从副驾驶座上揪出来塞进车后座。


 

“怎么了怎么了?”我跟着钻进后座的时候她不知所措地问,“你干嘛?”

 


我没有回答。我甚至无法看透自己的心情,无法判断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一刻感到格外需要她。

 

 


 

无法熄灭的火顺势燃烧起来,我们在危险的环境中彼此相拥。她的腿缠在我腰间,像童话故事里有魔法的深绿色藤蔓,把人拖进永远无法逃出的深林。

 


她坐在我怀里,随着我的节奏起伏。我扶着她的腰将她抛起又重重放下,把滚烫难捱的、无处安放的热情付诸行动,任由汹涌情潮把我们共同湮没。

 


我们在一波接一波的汹涌浪潮里拥抱对方,接一个又一个湿漉漉的吻。

 


她和我都知道这个行为有多么疯狂而冒险,但被爱欲裹挟的冲动占据上风,我们心甘情愿沉沦放纵,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仿佛只要在一腔热情中挥霍完此刻,就不必再担心是否还能够有明天。

 

 

 

 

 



在开启新的回忆纪念以前,我离开沙发,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Dodger叼着玩具熊颠颠地跟在我身后,用前爪反复拨打我的小腿向我撒娇。我蹲下来揉他的脑袋,跟他抢那只玩具熊。


 

“你从哪儿把这只小熊找出来的,嗯?”我一边揪着玩具熊的腿跟Dodger拔河一边问他。


 

“你也想她了吗?”


 

Dodger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他赢得了拔河比赛的胜利,叼着他的小熊跑到别的地方去玩,把我一个人丢在餐桌边上。


 

我站起来,端着我的酒回到客厅,重新坐回我最喜欢的位置——或者说,是她最喜欢的位置旁边的那个位置。那只玩具熊是她几年前来我家过夜的时候带给Dodger的礼物。Dodger很喜欢她,每次她来家里时都几乎寸步不离地粘着她,搔首弄姿地撒娇以引起她的关注,好让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蹲下来给它挠肚子。


 

她有多长时间没来过了?


 

 

 

我是在告别时的拥抱过后看见她眼里的火苗逐渐熄灭的。我们面对面站在她家门口,不约而同地沉默着。“进去待一会儿吗?”这么问的时候,她的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她微微仰头直视我,接着又很快移开了目光。

 


我感觉到胸腔正在被挤压,空气离开我的肺部,留下难捱的窒息感。“不了。”我艰难地吐出这个音节,觉得自己因此而耗尽了浑身上下所剩无几的全部力气。


 

她笑了笑,看上去也和我一样虚弱。她开门进去,倚在门框上看着我。“替我向Rose问好。”我挤出笑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愉快。


 

她抬眼看看我,停顿了非常短暂的时长,然后轻声说道。


 

“晚安,Chrissy。”

 

 

 


在那以后,我有很长时间没再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她不再主动联系我,我也没有再拨通过她的号码。


 

我们彼此心知肚明,任由沉默滋生放大,最终变成无法再挽回的死寂。

 


这次并不是我缺乏勇气。

 


而是我知道,就到这里了。

 

 

 

 

 



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又把头发染成红色。


 

片场里聚集了太多久别重逢的人,喧闹的谈话声和笑声几乎要把顶棚掀翻。我独自坐在角落里,眼看着她穿过人群,脚步缓慢地向我走来。喧嚣开始变得微弱,逐渐从我耳边消失,她停在我面前,我无处可逃。


 

“嘿Chris。”


 

又是她先开口。我咬紧牙关,沉默了几秒后才酝酿出合适的表情。兴奋和喜悦迅速爬上眼角,我张开嘴大笑,故意把音量抬得很高,夸张地嚷嚷着。

 


演员,演员。


 

我提前进入状态,格外卖力地表演着老友相见时该有的热情。就像她完全没有费心向我隐藏失落一样,我也不必假装自己没有发现她已经看穿我黯淡的真心。


 

“嘿。”我看着她的眼睛说,“好久不见。”

 


 

 

我们开始重新在片场扮演搭档和多年老友,谨慎地分辨出故事里的角色和回归现实后的我们自己,表演出合理而微妙的差异,把故事背面的真实隐藏在无人知晓的蒙尘角落里。


 

我们打闹,互相嘲笑,神情恰当地挤在同一张沙发里玩游戏。


 

只有在对视的时候,我才能够看见她眼中火苗熄灭后留下的余烬。她眼眶中积蓄的泪水涌动而来,无声而致命,将我淹没其中。


 

我听见自己低声地说:“我们都该继续好好生活下去。”


 

我们都知道这不是只局限在剧本之内的劝慰。多年来停留在大银幕上的并非只有Steve Rogers对Natasha Romanoff的温柔。


 

和年少时一样,暖色的灯光轻柔地落在我们头顶。她冲我微笑着,眼里滚落出一滴泪。


 

“你先。”她说。


 

我们隔着杂乱的长桌遥遥相望,空气安静得像是时光静止、万物凝滞。我在她瞳孔中的汪洋里看见我自己的脸,也看见曾经熊熊燃烧过的那些最不真实的幻影。

 

 

 


我在那个普通的黄昏走进她的房车。


 

那是我们之间最激烈也最狼狈的一场性事。在片场局促逼仄的房车里,在狭小的硌人的餐桌上,在被我胡乱扫落在地的满地的杂物之中。

 


不止一个记者问过她的戏服,所有人都对那件紧身衣充满好奇。可只有我知道如何拉开她胸口的拉链,只有我知道如何将紧身制服剥开,只有我知道她的制服里面到底穿着什么,只有我见过那件被包裹被掩藏的、全世界最完美的艺术品。


 

我故意地,用重重的呼吸侵袭她的耳垂。那些热乎乎的气息带来的刺激会被她以别的方式反馈给我,我可以体会到同等的快乐。在这场游戏里从来都没有赢家,我们旗鼓相当,我们两败俱伤。


 

只有我知道该怎样取悦她,让她勾紧我的脖子,用纤长的腿缠在我腰际,一边呻吟着啜泣着求饶,一边又用身体热情地坦诚地邀请我继续,向我索取更多。


 

只有我。只有我才是那个one and only。


 

 

 

我们彼此无言,只用身体的碰撞交流。这是最诚实的方式,滚烫的体温永远不会骗人。


 

我贴着她的侧颈,像个脆弱的、渴望着被抱紧的孩子一样把脸埋在她带着淡香的发丝之间。


 

她的发色与最初停在我记忆里的红并不相同,但仍然足够温暖足够热烈,足够似熊熊烈火灼伤我的眼睛。


 

她的指尖划过我的后背。


 

我恍然间意识到,无论是在最早的那个酒精作祟的凌晨,还是在后来那些珍贵的夜晚里,我看见的闪烁星光都并没有真正落在她身上。


 

我当然明白,我早就知道——


 

早在故事开始以前,我就已经错过了说“我爱你”的最好的时候。

 

 

 


很久之后,最后一声餍足的叹息也终于轻飘飘地消失在凝固的空气里。彻底松开她的手以后,我竟然隐隐感觉到松了一口气。


 

我好像从最初的那天起,就一直在耐心等待着这一刻的最终到来。我焦急而不安地静候某个特定的时刻,我们之中的某一个人率先在漫长的旅途中捡拾起足够的勇气,率先把那句话说出来。


 

但真正的结局是,在这件事上,我们都没有办法做到勇敢。


 

于是那天,是漆黑的夜空对我说,嘿,天要亮了。


 

你的梦该醒了。

 



 

 

 

 

漫长的故事在夏天走到最终章。很难相信我们已经在这个故事里携手同行了十年。


 

对我来说,在这一年彻底结束的,不仅仅是外人所熟知的那个十年。长达十年的超级英雄故事在鲜花和掌声中画下句点,我作为美国队长、作为超级英雄电影演员的落幕,也因此显得格外盛大而喧嚣。


 

与之相反的是,我自己最想要的东西,在那十年的最后时刻里,终于像初春冰雪消融,悄无声息地离散在漫长旅途的最后时刻。


 

我想我是该感到高兴的,至少在我和她之间,始终都存留有无人可比的、心照不宣的默契。从当初那个不需要开口表白的开始,到后来秘而不宣的经过,我们短暂的故事始终都是无声的。就连最后的结局好像也没有台词相伴,也许是在从马萨诸塞回来后,也许是在片场她的房车里,也许是在任何一个最普通、也最平凡的时间点上。


 

我早该意识到的,在这十年的尽头里迎接我们的,注定只会是没有告别与挽留的无疾而终。


 

 

 

她的新电影上映的时候,我偷偷地去看了。我戴着口罩,把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独自坐在最不起眼的后排角落里。


 

我听到她操着奇怪又蹩脚的德国口音说那句话,听到她也说,love is the strongest thing in the world。


 

原来那天我对Rose说的话她其实都听到了,我的犹豫不决、我的瞻前顾后,她都听到了。


 

我说的爱,她也听到了。


 

可她接着又说,it's a pain。她告诉Jojo,爱是胃里充满着的蝴蝶,是你将来总有一天会明白的疼痛。


 

我们都曾在这份疼痛中苦苦挣扎过。



 

 

 

 

 

最近我时常回忆起最初的日子。我频繁地怀念着洛杉矶隐秘的黄昏,怀念夏日的风和花香,也怀念她和我年轻的、张扬又放肆的笑声。那是我最早开始,也最早醒来的梦境。


 

如果还能回到那时候,我很想问问她,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哪个梦可以途经永恒。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地盘起腿斜靠在沙发上。这个姿势一点也不舒服,我的沙发那么宽敞,我不明白她从前为什么那样喜欢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倚靠在我肩头。


 

——也许东倒西歪真的并没有多舒服。


 

也许她曾经只是,想要我的肩膀而已。

 

 


 

前不久,她在某次短暂的采访中被问起最想和谁一起去迪士尼。我看见她笑容灿烂,大方地对着镜头说,Chris Evans。


 

我大概没有告诉过她我有多喜欢听她叫我的名字。


 

我还有机会。等湖面上被风吹起的层层涟漪消失殆尽,也许我会鼓起勇气对她坦白的。


 

也许有天我们真的会一起去迪士尼,去全世界最能造梦的地方。也许等到那时候,我们就都可以坦然地接受现实的全部馈赠,接受曾经历过的一切爱与疼痛,手牵手走在夜幕下,旁若无人地相视微笑。


 

我们仍然只是多年搭档,是势均力敌的知己和密友,是融入在对方生命里的、不可失去的另一个自己。那个短暂而热烈的秋天里唯一值得纪念的是,在许许多多浓稠的夜色中,她曾短暂地,成为我的爱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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